當我們真正踏入這座工場,收獲的第一印象是這里與大學校園“無縫銜接”的創業環境。但是,關于創業的“故事”,往往并不只有光鮮美好、令人心向往之的一面。
5年前,在“上一撥”互聯網創業熱潮中,高校云集的中關村曾誕生了6家納斯達克上市企業。當新一輪創業熱潮“輪回”至移動互聯網時,這里又成了匯聚無數年輕創業者的高地。在他們中,有不少人,尤其是那些剛畢業或尚未畢業、充滿了創業熱情的年輕人,更將“創新工場”視為這座高地上的制高點。
2009年9月4日,李開復以一條“再見,谷歌”的微博宣告自己在谷歌四年從業經歷的結束。3天后,這位中國曝光率最高的職業經理人的名字與一家新公司“聯系”在了一起。
更準確地說,“創新工場”這四個字,正是因為“李開復”而在一夜之間為人們所熟知。
兩年過去了,僅就已公布信息來看,這座工場圍繞移動互聯網孵化出了點心、豌豆莢、應用匯、友盟、魔圖精靈等一系列產業鏈上下游的創業項目,并成功地將“中國版Quora”知乎和原盛大邊鋒總裁許朝軍創立的點點網收入麾下。
雖然現在還遠未到談論商業回報的時候,但只需看看中關村“第三極大廈”(創新工場所在地)一樓的貝塔咖啡館,以及與之毗鄰的車庫咖啡館、3W咖啡館里,形形色色的創業者、投資人穿梭來往,關于“創業、投資”的討論聲此起彼伏,你就可以大致想象出“創新工場”所身處———一定程度上是被它精心培育起來的———無比熱鬧的創業生態環境了。
YCombinator創始人Paul Gramham曾說,創業公司總是出現在高校周圍,這并不是個偶然,因為那正是聰明人能碰到一起的地方。
5年前,在“上一撥”互聯網創業熱潮中,高校云集的中關村曾誕生了6家納斯達克上市企業(它們是:華友世紀通訊有限公司、德信無線通訊科技有限公司、百度在線網絡技術有限公司、北京源德生物醫學工程有限公司、北京奧瑞金種業股份有限公司、中星微電子有限公司),F在,當新一輪創業熱潮“輪回”至移動互聯網時,這里又成了匯聚無數年輕創業者的高地。在他們中,有不少人,尤其是那些剛畢業或尚未畢業、充滿了創業熱情的年輕人,更將“創新工場”視為這座高地上的制高點。
這并非是他們一廂情愿的想法。據傳,但凡是能在創新工場里實習過幾個月的應屆畢業生,拿著簡歷去中關村其它公司應聘,就立即能享受到免面試、免試用期、工資翻倍等“特殊優待”。
當我們真正踏入這座工場,收獲的第一印象是這里與大學校園“無縫銜接”的創業環境———一排排面對面的辦公桌、現成配備的電腦、定點供應一日三餐,同時還有一支專業團隊幫助創業者處理財務、法務、人事、公關等日常事務以及最重要的———李開復、汪華、易可睿這幾位重量級創業導師的指點。創業者只要背個書包,就可以到這里專注地“燃燒”自己對新技術、新產品、新商業模式的激情。
但是,關于創業的“故事”,往往并不只有光鮮美好、令人心向往之的一面。
最初,伴隨“移動互聯網”概念率先進入人們視野的“憤怒的小鳥”、“植物大戰僵尸”讓許多個人開發者和小型開發團隊以為,功能機向智能機轉移的重大變革就是,蘋果公司的“ios系統+AppStore”或谷歌公司的“安卓系統+安卓市場”沖破了原先由手機廠商和運營商聯合組成的絕對壟斷地位,為無數個人開發者和草根創業團隊留下“憑借一個‘爆款’應用就能從應用商店中賺取成百上千萬美元”的巨大機會。
但他們很快發現,在“標配”的AppStore和安卓市場之外,開始涌現出各種各樣的第三方應用商店、手機管理軟件。這并非是一件單純值得高興、“又多了一個分銷渠道”的事情,這個整體(姑且稱其為引擎類應用,以區別于內容性應用)控制住了每一款應用通過PC或移動網絡下載到用戶終端上的渠道,成為“橫亙”在應用開發者與用戶之間的第一道坎。
緊接著,創新工場的第一個孵化項目“點心”操作系統公布,天使投資人雷軍也宣布自己麾下的小米科技將開發OS系統和終端,加上另一個定位于“千元3G雙卡雙待安卓手機”的上海OS系統開發團隊“樂蛙”,這類基于開源安卓系統進行二次、三次開發的手機操作系統公司又會在很大程度上掌握了選擇與哪家應用商店、手機助手、手機精靈合作的話語權,成為先于后者而“橫亙”在應用開發者與用戶之間的第二道坎。
換句話說,盡管目前國內僅有8050萬3G智能手機用戶,占8.83億手機用戶的9.1%,且原先由手機廠商和運營商組成的舊有的壟斷格局尚未被完全顛覆,一個關于“新產業”的話語權爭奪戰業已開始。
同時,隨著越來越多的早期投資機構進入移動互聯網,那些拿到融資的創業團隊逐一浮出水面。如果我們按創新工場在移動互聯網上布局的幾大方向來分,無論是手機操作系統、手機管理軟件、第三方應用商店、移動廣告平臺,還是圖片編輯及分享工具、分享社區,甚至連跟移動互聯網不怎么搭邊的輕博客、問答網站,在工場外都已至少有2-3家拿到融資或由大公司驅動的競爭對手出現。(可持續關注近期《南方都市報<創富志>》相關報道)
接下來,最令人好奇和期待的無疑是“起了個大早,又精心布了一盤大棋”的創新工場,能否在這塊新戰場上的“圍獵”號角剛剛開始吹響后,展現出持續給力的表現呢?
創新工場:成長的“煩惱”
“我和肇輝天天在外面轉悠,幫快畢業的團隊找房子。工場里的工位已經不夠坐了,只有等畢業團隊搬出去了,新團隊才能進來。”坐在創新工場的小會議室里,一身黑色干練著裝的陶寧瞥了瞥窗外的大太陽,苦笑著說。
這位曾經在微軟、IBM、Google等公司的中國和美國總部工作的職場“女強人”,現在是創新工場的首席運營官。
眼下,令陶寧最為頭痛的問題,就是怎么幫快畢業的團隊在中關村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找到便宜而體面的辦公場所“剛畢業的團隊都還非常稚嫩,我們希望他們能離工場近一些,這樣隨時可以回來參加工場的活動或尋求幫助。”
“我們想跟政府或者高校的孵化基地合作,但大家都管自己叫‘孵化器’,你知道我們和他們的區別在哪兒嗎?”正說著,她突然前傾了一下身體,認真地問道。
“現在,國內大多數政府、高校的孵化器,都不具備投資功能吧。”
“所以,區別是我們做投資,而他們不做?錯!”陶寧并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樣子,但聲調卻明顯提高了,“我們比他們更了解創業者需要什么,所以才會只專注在一兩個行業里,用全職的專家團隊為他們提供戰略方向、技術、人才、法務、財務、市場等一系列服務,包括畢業后的資金支持,也是因為他們有這樣的需求,我們才做的。”
或許的確如她所說,與傳統“建個園子,引進些企業”的“粗放式”孵化器相比,創新工場“將75%的精力都放在了移動互聯網”上,不可謂不精耕細作。這也讓它一方面在行為結果上表現為“孵化器+天使投資”,另一方面在管理方式上又像是一家“子部門眾多”的創業公司。
但最終,市場仍會以基金的投資回報率來評判創新工場的成;而每個進入工場的團隊,就像那盞放在創新工場前臺閃爍著的鳥巢燈里的鳥蛋———他們能否成功地破殼而出、能否完成踏出“鳥巢”的第一步、能否在有敵人來犯時作出正確的回擊反應———從選擇創業的第一天起,他們就和工場外的同行們一樣,背負起無數的問號。
工場的邏輯
這并非是在創新工場成立之初就已形成的邏輯。加速計劃是工場最早形成、也是最核心的孵化計劃;另兩個孵化計劃則是后來在加速計劃的基礎之上,按照創業者的資質不同,上下延伸而來。
去年9月,創新工場把辦公地點從清華科技園創業大廈搬到了位于中關村核心地帶的第三極大廈,面積也比原來整整擴大了三倍;叵肫“上工”第一天的情形,創新工場孵化計劃總經理易可睿笑著對南都記者說:“我們幾個人對著空蕩蕩的辦公室,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問開復‘我們今天干什么?’”沒想到,短短一年時間,那里就因為人滿為患而不得不另覓新址。
在帶領我們參觀工場全貌前,易可睿倚著走廊欄桿———他的身后是一個貫穿三層樓的小天井———向我們比劃道:“底下一層是助跑計劃的辦公區域,你們可能也看到了,我們新一期的招募計劃剛剛開始。中間一層是加速計劃和工場團隊的辦公區域,最上面一層則是為創業家計劃的團隊準備的,現在基本是空著的,隨時等著新團隊進來。”
陶寧說的“地方不夠用了”,指的正是創新工場核心孵化計劃“加速計劃”的辦公區域。
在創新工場,孵化計劃被細分為三個類別:助跑計劃———針對初次創業、對技術或產品有很高天賦卻缺乏豐富的商業、管理和運營經驗的年輕創業者,用4個月的時間來證明自己;加速計劃———針對有經驗的創業者,產品或服務可能仍處于早期階段但創始人具備明確規劃、團隊領導力和行業背景,用6個月的時間加速發展,力爭下一輪融資;創業家計劃———針對經驗豐富、有深厚行業背景的高端人才,不需要成型的商業計劃、產品服務創意或合伙人,即可用6個月時間組建團隊、完成創業構想或通過雙向選擇,直接加入由創新工場或IWDF(Innovation Works De-velopment Fund,創新工場開發投資基金)投資的公司擔任高管。
在加入方式上,三者也有所不同:助跑計劃主要通過在線遞交申請———面試通過———加入創新工場;而后兩類則只能通過邀請制來加入。而就目前公布的一些項目來看,除許朝軍所創立的點點網屬于創業家計劃外,其他幾乎全部來自加速計劃。
這并非是在創新工場成立之初就已形成的邏輯。
“加速計劃是工場最早形成、也是最核心的孵化計劃。”同時負責這三類孵化計劃的市場經理白潔這樣向南都記者解釋,“正如開復在成立創新工場之初所說的,我們最希望吸引到的是那些大公司里的職業經理人,他們有豐富的工作經驗和行業背景,想要開始屬于自己的事業。這批人是最容易培養成創業者的,而創新工場正好為他們提供了一個在初期能完全專注于產品研發的創業環境。”
毫無疑問,另兩個孵化計劃是后來在加速計劃的基礎之上,按照創業者的資質不同,上下延伸而來。
“實際上,我們一直是在摸著石頭過河。”陶寧回想起自己在去年9月加入創新工場時,內部仍不停在討論著工場究竟應該是一個什么樣的定位。“因為誰都沒有做孵化期的經驗,所以只能邊干邊試錯。”
2009年工場初創時,因為預測到移動互聯網將在未來兩三年內陸續迎來基礎軟件應用、游戲社交和電子商務及本地生活類應用的爆發期(詳見《南方都市報》2011年1月31日C13《移動的“商情”》),創新工場創始人兼管理合伙人汪華建議將其列為重點關注行業。
然而,當時在移動互聯網上創業又符合創新工場投資思路的團隊并不多見。于是,李開復和汪華決定,先借鑒“IdeaLab”的模式,由工場提出具體的方向思路,再招募團隊進行產品研發,F在,在豌豆莢項目中負責產品的王俊煜就是在那時加入的。而與豌豆莢同時啟動的項目,還包括安卓手機操作系統“點心”和第三方應用商店“應用匯”。
此后,隨著張亮、黃繼新等工場投資經理四處奔波、尋找項目而拉入“加速計劃“的創業團隊逐漸增多,加上兩期”助跑計劃“所招募的14個創業團隊,目前,創新工場的孵化項目(包括已畢業項目)數量達到了35個,參與人數超過600人。
“這就算是我們現階段的一點小小的成績吧。其實,這個速度已經讓其他很多孵化園都瞠目結舌了。”工場新聞發言人王肇輝表示。
不過,在陶寧眼里,即使到今天,工場的孵化流程依然在不斷修正。“一開始做‘助跑計劃’的時候,我們曾有過一些天真的想法,認為他們經過3個月時間的孵化,應該可以找到自己的路。但實踐發現不行,所以我們才增加了‘DemoDay’的環節和后續1個月的畢業準備期。”
在細節方面,原本一周四次的講座也因為有工友反映“活動太多,會耽誤產品開發”而減少到一周兩次,由工場內的全職專家或邀請外部嘉賓與工友們分享從產業方向、產品研發到用戶體驗、市場策略等各種經驗。除此之外,每個項目還配備一名投資經理,負責協助工友們解決從工作到生活,甚至家人、朋友的各種困惑,白潔笑稱“自己儼然就像是一個創業團隊的‘保姆’”。
“就在前兩天,還有一個已經畢業了的團隊找回工場,問我們的法務官有關并購的知識,于是裘伯純(創新工場法務官)就有多了一項新工作。”陶寧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地說道,“所以,如果你讓我現在去制定一個未來一年的預算和發展規劃,我可能真的沒法給你,我只能根據創業團隊的實際需求來變化。”
好在這門“為他人做嫁衣裳”的差事,在今年年初終于率先得到了一部分VC們的肯定。今年春節前后,點心、豌豆莢、知乎、點點都陸續獲得了金沙江創投、紅杉資本等機構投資方的A輪融資。
陶寧坦承,與加速計劃里的項目相比,創業團隊資質更稚嫩的助跑計劃要被外界認可其商業價值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不過,所幸的是,這類風險更高的孵化項目即使失敗了,團隊成員也有機會加入工場中其他的孵化項目,而不是一味地向外流失。這在某種程度上,也正是助跑計劃現階段的價值所在———吸引人才,并進行內部培育。
外部“創業軍團”
自2010年下半年以來,新加入移動互聯網的創業軍團層出不窮,其中更有不少已獲得外部投資方的支持。
在這個產業興起之初,人們總習慣于稱移動互聯網創業是在“拜山頭學藝”———創新工場系、雷軍系、騰訊系等等。
其中,天使投資人兼小米科技創辦人雷軍曾對移動互聯網創業總結過一套“歸零理論”,即在他看來,移動互聯網跟傳統互聯網完全不同,遵循不同的游戲規則,在2010年前進入的創業者必須歸零才能成功。而同樣也是堅定歸零派的Frost&Sullivan首席顧問王煜全,則更極端地認為,在2011年前進入的創業者都必須歸零。言外之意,即便是當下最具代表性的兩座“山頭”創業工場和雷軍,亦需歸零。
事實上,自2010年下半年以來,新加入移動互聯網的創業軍團層出不窮,其中更有不少已獲得外部投資方的支持。而對于原本占盡先發優勢的創新工場系成員來說,這也預示著第一場即將到來的挑戰。
首先,在與硬件緊密相連的OS手機操作系統領域,與創新工場的“點心”最直接針鋒相對的即是雷軍系的小米手機、阿里系的天語阿里云以及百度或將在今年年度推出的“秋實”操作系統。
雖然搭載著點心系統的夏普手機早已推向市場,但為了盡可能鞏固自己的先發優勢,點心項目COO黃莊在接受南都記者采訪時一再表示,除了與高端品牌手機廠商合作之外,點心也正在考慮與更多華強北起家的初創品牌手機廠商接觸,以及是否要進入刷機市場。
但這塊巨大的“山寨”蛋糕,或許遠沒有黃莊所想象的那么容易吃定。今年6月末,上海樂蛙科技宣布接受松禾資本2000萬元的投資。這家此前一直名不見經傳的移動互聯網創業公司,最大的亮點在于其創業團隊深厚的硬件產業背景(三位創始人分別曾在一人科技、朗訊、龍旗、摩托羅拉擔任技術研發、產品經理以及UI總監等職位多年)。同時,只做“千元3G雙卡雙待安卓手機”操作系統研發的公司戰略定位,也將目標直指巨大的山寨市場。
“蘋果公司對產品的定價,歷來是市場所能接受的一個高標。而在iPhone5即將推出定價約2500元人民幣的簡潔版手機時,我不認為安卓手機還會在高端市場占據很大份額。換句話說,安卓就是要走低價平民化路線,去占取或許比山寨功能機時代更大的市場份額。這正是樂蛙要做的。”負責該投資案的松禾資本投資總監張春暉向南都記者這樣分析。
其次,推進到引擎類應用層面,創新工場的手機管理軟件“豌豆莢”和第三方應用商店“應用匯”也早已開始感受到來自91手機助手、QQ手機管家以及諸如機鋒網、N多、優億、木螞蟻等眾多第三方應用商店的競爭壓力。
早在2009年3月就成立公司研發“魔樂手機管家”產品的毛華告訴南都記者,盡管自己起步較早,但由于完全是草根創業,用戶積累單純靠自然增長,因此在資金實力雄厚的91手機助手和創新工場的豌豆莢等后續競爭對手出現后,迅速落于下風。
“李開復老師幫忙轉發一條微博就能產生多大的市場推廣價值,我們肯定沒有這樣的資源,所以只能慢慢做。”毛華一度很贊同豌豆莢把手機精靈發展成應用搜索框并據此產生盈利模式的思路,但對于魔樂手機管家,他表示依然會堅持在實現手機與PC無障礙連接的方向上繼續嘗試下去。
在眾多的第三方應用商店中,機鋒網是業內第一個拿到天使投資和A輪融資的。機鋒網CEO談毅此前曾對創新工場“挖角”一事頗有微辭,但在接受南都記者采訪時,他顯然已經看淡了“挖角”行為本身,他更擔心的是“這種做法在界內流行起來之后,對核心創業團隊內部人心潛移默化的影響”。
不過,中陛資本合伙人丁辰靈告訴南都記者,挖人本身就是一個產業興起的標志之一,正如十年前互聯網熱潮剛掀起時的情景一樣,盡管現在優秀的安卓和蘋果系統工程師價高量少,但在一年之內便會回落到合理的市場價位,數量也會迅速增加。
值得注意的是,樂蛙的投資方松禾資本也已在這一層面做了不少布局。張春暉認為,從操作系統到引擎類應用再到內容應用的投資機會逐層增加,但站在投資人做組合投資的角度來看,只有在前兩個環節上“卡好位”才可能提升內容應用領域投資的成功率,“一般的應用,即使錯過了這一個,要找到下一個合適投資的,現在并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個人品牌透支?
在這一整套孵化流程中,現階段起著關鍵作用的仍是李開復這一“可遇而不可求之人”的個人影響力。
陶寧在介紹創新工場獨特的孵化模式時曾將李開復稱為是一個“可遇而不可求”的資源。從其本身所擁有的人脈和產業資源來看,“如果馬化騰或者周鴻祎來做這件事,可能效果并不會比開復差,但他們因為個人的考慮和職務所限,沒有這樣做。還有一些有能力和資源的人,可能會更傾向于選擇自己動手創業,而不是辛辛苦苦地為他人做嫁衣裳”。
的確,創新工場所設計的三類孵化計劃和所提供的“保姆式”孵化服務,并不是一件能快速從市場中兌現其商業價值的做法。
它一方面要通過“助跑計劃”和“創業家計劃”吸納更多優秀的年輕技術人才和成熟的職業經理人加入工場,并對他們進行內部培育;另一方面,則主要依賴“加速計劃”,對創業團隊進行天使投資,再源源不斷地向其輸送所需的技術及管理人才來提高其成功率。
不難看出,在這一整套孵化流程中,現階段起著關鍵作用的仍是李開復這一“可遇而不可求之人”的個人影響力。
在整個采訪過程中,一些早期投資人曾向南都記者表達過這樣的疑問———“如果僅靠透支個人口碑,來幫助投資團隊做市場推廣和公共關系運作,不僅是一件極其耗費心力的事,最終能否讓投資團隊得到資本市場的認可,或許也要打上一個問號”。甚至有投資人不乏擔憂地提出,“先看看騰訊是怎么對付UCWeb的,你就會明白,現在的移動互聯網還處在一個非常早期的階段,那些巨頭們還尚未做出太多的動作,未來的競爭必然會更加激烈”。
如果移動互聯網內的人才走向真如丁辰靈所說,會在一兩年內大量涌現,并且招聘成本回落到一個合理的市場價,那么在此之前,創新工場所積累的人才優勢就有可能會受到消減。在這樣的前提下,如何將現在已經匯聚到工場內的這些80后甚至85后的年輕人,真正培養成具備團隊領導力和產業合作能力的創業者,就是創新工場的管理團隊真正需要著重思考和實踐的問題。
但就目前來看,由于整個移動互聯網產業正在飛速興起,創新工場針對那些“創始人個人的成長速度跟不上項目成長速度”的案例,更多采取的是幫助其尋找一個相匹配又相對成熟的職業經理人加入項目中,擔任高管要職。
李開復也早在創新工場成立之初接受媒體采訪時,就為自己設定了最壞的退出方式———“如果5年下來,沒有一個項目成功,我就只能選擇退休了。我已經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
創新工場下的蛋,小VC接不起
■創業圓桌
“場”內“場”外真熱鬧。
這邊廂,雷軍、馬化騰們忙布局;那邊廂,大小風投急“卡位”。
在這出“才開了個頭兒”的移動互聯網大戲里,恐怕說什么都為時尚早。
卡位移動互聯網的三個入口
南方都市報(下稱南都):移動互聯網火熱,先請問投資者在這一塊的策略是怎樣的?
張春暉:如果把功能手機和智能手機的更替看做一個分水嶺,那么,在功能手機時代,做應用這一塊的公司都出現船大難掉頭的問題,因為跨入智能手機領域,大家迎來的是新生態鏈的競爭。
如果說MTK的出現,沖擊了運營商對手機終端的強勢狀態,那么蘋果iPhone的面世對于運營商而言便可稱之為顛覆。因為收費都不需要SP和運營商代勞了。
但是,iPhone作為一個封閉的產業鏈條,只有應用層面有投資的機會。而這些應用便跟沙子一樣,大家都在淘金。如此一來,作為投資人我反倒不著急了,今天錯過了,說不定明天又有更好的出現了。
南都:于是大家都涌向安卓的世界?
張春暉:對。安卓系統的開放則為投資人打開了另一扇誘人的窗戶。從操作系統到應用開發者一整個鏈條的開放性給了投資人很大的想象空間。我將之劃分為操作系統、引擎類應用、其他應用三個主要的門類。
在這種劃分前提下,卡位移動互聯網的入口之一,即操作系統便尤為重要,松禾投資樂蛙便是遵循這一思路。在此基礎上,引擎類應用諸如社區應用、應用商店、視頻引擎、音樂引擎之類的基本應用則是下一步投資的重點,最后才是海量的豐富應用。
南都:對于在這一領域已經分化出了創新工場、雷軍系、騰訊等陣營,如何評價他們的布局思路?
談毅:從個人理解上而言,李開復對于移動互聯網理解還是偏向產品經理的角度,用戶需要什么他就做一個什么,比方說把熱門應用的T O P 10都做一遍。而雷軍則更像是工程師思維,他們看產品的出發點就假設產品本身存在問題,思路不符合中國市場,應該推翻掉,比方說中國人比較偏好品牌產品,那么他選擇從這角度切入,做品牌手機。這都不關乎商業模式的問題,而是取決于leader的思維。
張春暉:我們也看到,正因為安卓世界的開放特征,各種思路都在做著嘗試。比如創新工場、比如雷軍。雷軍通過做手機,將操作系統、應用等一條鏈給串了起來,也是基于安卓開放特征的一種切入思路。
不論是哪種思路,最后檢驗這個市場的主導力量,一定是最為龐大的普通用戶對大眾化安卓手機的接受程度,是不是夠便宜、好用、耐用?在開放的安卓世界里,所有的思路都會殊途同歸。
小公司招架不住“挖來挖去”
南都:既然有了陣營的說法,那么會不會在鏈條各環節合作上出現“各自為政”的局面?
談毅:現在移動互聯網都在說陣營或者派系,機鋒網作為一個應用的分發渠道,與投資方之一CyberAgent所投的其他做內容或者游戲的應用之間的合作,我認為還是比較市場化,優勢僅在于雙方的互信程度比較高,但是合作與否最終還是落在雙方合作價值的考量上面。
我覺得創新工場不算是市場化選擇,比方說點心選擇合作伙伴,他并不選擇應用匯以外的競爭對手。
南都:這種背景下會否帶來人才資源的劇烈爭奪?
談毅:不論是什么思維,行業內多種嘗試正讓移動互聯網有一種熱火朝天的創業場面。毫無疑問,這當中對人才的爭奪也隨之發生了。行業沉浮變動,很多小公司開張不久便關張,我敢說超過一半是因為人才被挖空所致。
這種“挖來挖去”的競爭,很容易讓員工產生浮躁情緒,人都是會比較的,會看著身邊不如自己的人拿卻著兩三倍于自己的工資時,內心肯定會不平衡!人心架不住這些吹風,特別是初創期的企業來說,這種過度的人才爭奪是一種致命的傷害。
丁辰靈:當一個產業興起時,人才肯定是最先被爭奪的資源之一。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我倒認為創新工場在移動互聯網領域是做了一個比較獨特的卡位,也就是匯聚了大量優秀的技術和產品人才。而且,創新工場現在的幾個項目,從方向上說基本上都是沒錯的,所以,對優秀人才有吸引力也理所當然。
但至于這些人到底最后能不能把這件事做成,我覺得這并不是一個誰更努力誰更聰明的問題。這個產業才剛剛起來,甚至可以說,還處在相當早期的階段。如果突然出現像現在蘋果告贏HTC,或者微軟的Windows7出來之后,整個市場又會發生什么變化,現在誰都不好下判斷。
這個產業說什么都為時尚早
南都:現在,作為投資方來說,是怎么看到移動互聯網幾大陣營里的項目和其他散落在外的創業項目的?
丁辰靈:坦白講,創新工場現在的布局,做OS、做豌豆莢、做應用匯,等等,都是有它的道理的,因為即使僅憑李開復的個人影響力,在這些方向上做項目也都是有未來價值變現的機會的。
但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講,外面的小VC、小型的投資人是接不起這樣的盤。一來因為既是在產業重要環節布局,又是創新工場的項目,估值難免會比較高;二來,就像我剛才說的,這個產業還在很早期的階段,還可能有很大的變數。即便方向正確,也可能只是在干“鋪路”的活兒。退一步說,這些投資人即使想接,也一定是要搭著一些大機構的順風車一起跟進去的。
至于外面的項目,我想現在大家著重在投的,可能還是一些游戲、社區類的應用、廣告平臺等等。畢竟,跟游戲項目相比,剛才說的那些布局的項目都是在“燒錢”,但游戲是現階段真正在“賺錢”的,做得好的話,即使不上市,分紅也會相當豐厚了。
張春暉:我想強調的一點,是VC在做移動互聯網投資時也是有自己的布局的。這種布局,倒不是說像雷軍那樣想造就一個偉大的公司,而是一種很實際的出于降低投資風險考慮的投資組合做法。
所以,其實我看項目倒不太在意它是哪個陣營的,只要是符合我對這個產業的理解,符合我的組合投資思路,那就會是一個出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