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忙的318國道沿線,靜謐的然烏湖一側,有一座名叫來古村的藏族村落,因依傍著宛如一條條巨龍的來古冰川群,被人們譽為“最富有美景的村莊”。慕名而來的游客多半會在村口駐足遠眺,欣賞眼前冰川的雄偉奇麗。但其實來古冰川群的美,是只有踏入其中才能深刻感受到的。這次探訪,我們希望盡量進到冰川的深處,發現以往不曾感受到的冰川之美。

雅隆冰川前端的冰舌,不停有冰塊斷裂到湖里,相對于大陸性冰川在高海拔地區擁有較大比例的積累區,來古周邊的海洋性冰川由于所處海拔較低,整個冰川表面在夏季經歷強烈的消融,呈現出更為明顯的退縮狀態。這也是非常難得的、易于觀測冰川消融的所在。攝影/王寧
當人們駕車順著318國道,從四川進入西藏,經過昌都市,來到八宿縣的然烏鎮,行駛在雪山縱橫、溝壑遍布的川藏線核心地帶時,一個形似串珠的狹長湖泊會從公路一側突然躍入眼簾:碧綠的湖水,倒映著遠處的雪山,恍若世外桃源,它就是著名的然烏湖。然烏湖是由三個相連的湖泊組成,分別是陽錯(上湖)、傍錯(中湖)和冷安佳布錯(下湖)。通常最為人們所熟悉的就是318國道旁的冷安佳布錯。它所在的區域,曾經是冰川作用形成的一個巨大冰川谷地。200多年前,這里發生了巨大的山體崩塌,大量山石堆積成壩,四周雪山的融水匯聚,日積月累形成了如今巨大的高原堰塞湖——然烏湖,這個總面積達到27平方公里的湖泊,不僅是藏東地區最大的湖泊,也是雅魯藏布江支流帕隆藏布的源頭之一。
順著然烏湖的水源往上走,有一個藏族村落——來古村。在藏語里,來古的意思是隱秘的世外桃源。隨著川藏線的繁鬧,然烏湖和來古村名聲鵲起,隱世的村莊失去了往昔的神秘。因為工作的緣故,我曾數次經過來古村,但都沒有多作停留。每次只能遠遠地望著那道奇幻的冰川,想著要是能進去一探究竟該多讓人神往。今年初春,有了團隊的配合,為了深入走訪來古村附近的冰川群,我再次來到來古村。正是這次造訪,使得我對這片冰川群有了嶄新的認知。

雅隆冰川的冰舌前,孕育了兩個顏色、形態完全不同的冰磧湖
然烏湖畔的來古村被眾多冰川和堰塞湖所圍繞,這次探尋的雅隆冰川、東嘎冰川、美西冰川,便是其中最為壯美的幾條。

到達來古村的時候是下午時分。站在村口環顧,在陽光的照射下,雅隆冰川、東嘎冰川、若驕冰川、美西冰川、雄加冰川、牛馬冰川等冰川和雪山交相輝映,閃閃發光。這些冰川被統稱為來古冰川群,圍繞著崗日嘎布山脈發育形成,屬于海洋性冰川。相對于大陸性冰川,海洋性冰川所在區域降水量大,氣溫高,因此冰川累積和消融速度快,對氣候變化更為敏感。從20世紀70年代以來,由于氣候變暖、降水中降雪比例下降等因素,來古冰川群經歷了明顯的面積萎縮與末端退縮。
此行之前,我到來古村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挖掘更多冰川的自然之美;到達這里之后,我發現,對于當地藏民而言,冰川有著更加重要的意義,它是天然的資源補給站。來古冰川群的各條冰川分別由來古村周圍不同的村莊所管轄,比如來古村和達巴村管轄著雅隆冰川,雅則村和卡堆村則管轄著仁龍巴冰川等等,當地村民以敬畏之心,保護著周圍的冰川,而冰川也用自己豐富的給養回饋著村民,這種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實例,在這個地區的每個角落時刻發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