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去西藏了。 我知道,你喜歡西藏。 幾乎,從來沒有陪你老人家過過所謂的母親節。 我也知道,你很愛我。 你說你最喜歡大昭寺,那里是拉薩的拉薩。 一年四季有曬不完的太陽和轉經的人流,你喜歡看太陽打在轉經筒上的光,它們的影子長長地落在油亮的石板上。 你未生我時,我想我是來過這里的,至少來走過。 那長長短短的夢里,從紅宮到夏宮,滿是斑斕的色彩,就如那一首一首熟悉的藏地情歌,回旋在暖暖的陽光里。 若不如此,看見匍匐在地的信徒,我為何總是心口有一股悸動的暖流,流過。 色拉寺,建在拉薩北郊的色拉烏孜山腳。 每年8月雪頓節時,這里曬大佛吸引了各地的信徒和游客。 沿著色拉寺,往后山走。 站在高高的山崗,俯瞰拉薩城,布達拉宮的金頂閃耀著光芒。而周遭的山落了淺淺的雪,只是已立夏的五月,這里仍是深冬。 泉水,陽光。 孩子們搶著占踞最大的石頭,那是寶座。 而你卻說,或許這次是最后一次來這里了,以后就長呆內地上學了。 或許,我們只是想著或許。 或許,下一個轉角,我們再遇見呢? 這些掛在樹上的佛珠、佛牌。 帶著各種祈禱被信仰者掛在了有靈氣的樹上,風吹過,帶來了陣陣辯經聲。 三歲如你。 堅強的你爬山下山,那條如你胳膊大的繩索,是你童話世界里的救援繩索,是這根小小的繩索,支撐了你前行的動力。 到了山下,坐在被截了枝丫的柳樹下,你稚嫩的聲音用自己理解的方式說著巖石上唐卡的故事,你說,媽媽他很冷的吧,把你的衣服借給他穿吧。 是的,當年,我應該也是這樣。媽,你也是這樣的吧。 你不愿回去。 不愿回那座你出生的城市。 我牽著你小小的手,在八廓街里轉了一圈又一圈,柏葉的香味和青煙從煨桑爐里飄出,飄在陽光之下。 那座黃房子,瑪吉阿米仿佛在唱著情歌。 媽,我的遠行,有你到不了的遠方。 你帶著我,去看你走過的風景。去看你書中所寫的朋友,她們都有很深的藏地情結。 剛好,你的《墨脫行色》和陽光一樣,在這個天堂時光旅行書店落腳,扉頁上我聞到了淺淺的青桃香味兒。 轉山轉水轉佛塔呀,我只為與你途中相見。 從日出到日落到繁星滿空,總遇見你匍匐朝圣的身影,我不認識你,你不認識我。 恰如色拉寺后山樹上的天珠飛到我的窗戶,在那烙下了一幅畫。